鲁智深是在五台山文殊院出家当的和尚,为他主持剃度、赐法号、摩顶受戒的是天下高僧智真长老。有关内容,都是由书记僧书写记录,然后将这个文本交由鲁智深自己保管,这个文本就叫做“度牒”,也就是和尚的“单”。度牒这东西类似于现在的工作证,说明这个和尚出身何处,属于哪所寺院。它不像现在的身份证人人都有,这玩意儿只属于和尚,写好了就改不了。这玩意儿还非常管用,鲁智深、武松都是杀人犯事,一路上竟然没有盘查过问,就是在一般情况下,世俗已经管不了这和尚。那么,人们杀了人都去当和尚不就完了嘛,为什么还要四处逃亡?说起来这和尚也不是随便说当就能当的,鲁智深是因为赵员外的关系当的和尚,赵员外那个面子太大,智真长老不能不给,这才让鲁智深当了和尚。那武松就更有意思了,他这个头陀是个假的,是孙二娘此前杀了一个和他有点儿像的和尚,只因为有了这个度牒,武松的出家人身份没有人再怀疑。还有武松的那个外号,为什么叫做“行者”?一是说武松从此再也没有改变过装束打扮,二是因为这是个外号。假如武松是个真和尚,他就不应该再叫武松了,就像鲁智深不再是鲁达一样。
说起鲁智深从五台山到东京这段过程,这时候他的身份是个云游僧人。鲁智深原来是军官,多少有点儿钱,赵员外又给了他一些资助,他这个云游僧人当算作是一个“富和尚”,绝大多数的云游僧是比不上他的。那这些个云游僧吃饭住宿怎么办呢?谁又不能出门背着一口锅带着一张床。他们主要的办法是靠化缘,这在《西游记》里,唐僧师徒主要就是这种办法。鲁智深也遇到过这种情况。他到了刘家庄,刘太公对他说过一句话:“我家时常斋僧布施,那争师父一个。”可见,不像鲁智深一样有钱的,只有靠刘太公这样的人施舍了。第二个办法就是运气好,经过的路上有寺庙,拿着“单”进去挂号吃饭。
我们现在说的“单位”一词,还就是与佛教有关。
所以说是运气好,因为不是每个寺院都招待外来僧人。云游僧人要先到天王殿后边看看韦驮天,据说双手合十手指向前方的就是接待,拄剑扛剑的就是不接待。遇到接待外来僧人的寺院,这个僧人就把自己的持单送到一个专门的地方挂起来,叫做挂单。僧人所持的单是证明僧人身份的文件,表明这个僧人是正式的出家人,不是冒充的,寺院见了这个单就会接待。外来僧人要参加所到寺院的诵经和法事活动,负责接待的人员要给他安排座位,叫做设位。有单就有位,有一单就有一位,外来的僧人多,挂单就多,需要设的位也就多,单位是联系在一起的,这就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叫法——单位。“单位”一词就是这么来的。今天我们说这个单位是大单位,那个单位是小单位,仍有部分含义指的是人多或者人少。
那么,鲁智深既然是一个外来僧,他为什么没有办理挂单设位这一套手续呢?根本的原因,人家除了有那个单(度牒),更重要的是还有智真长老的一封书信。这封书信,兼有单位介绍信和大人物“手谕”的作用,所以鲁智深也不管它大相国寺是不是接待外来僧人,径直的就到知客寮里去了。那负责接待的知客也不含糊,你听他说:“既是真大师长老有书札,合当同到方丈里去。”可见智真长老的这封书信有多大的分量。如果没有这封书札会怎么样?看那知客僧把鲁智深打量的那般仔细,恐怕收留都会有问题,不用说直接去见方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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